A migrant runs with a child before tripping on a TV camerawoman (L) and falling as he tries to escape from a collection point in Roszke village, Hungary, September 8, 2015. REUTERS/Marko Djurica

今天全球網路都在聲討上圖 (左) 的電視台攝影師 / 記者 Petra Laszlo,因為她竟然故意絆倒正逃亡中的敘利亞難民,引起人們激烈反感,也批評她違反職業操守、無人性等等。而在一片厭惡聲之中,亦有人提出問題︰「如果攝影師絆倒的不是難民,而是通輯犯,那麼她就會成為英雄嗎?」

這其實是有意思的質疑,因為我們確有多少是由於同情難民的遭遇,感覺落井下石是很差勁的行為,所以特別感到忿慨。如果被絆倒的換成是通輯犯、強姦犯、醉駕肇事不顧而去的逃犯,那麼她也有可能變成英雄人物,獲頒好市民獎。

而更進一步的是,假如在此攝影師心目中,這些難民就是入侵者、是侵吞資源的經濟移民、是破壞警察防線與滋擾跌序的犯法者,那麼她的行為就算得上正義了?

要解決這個「主觀正義」的問題,最直接的答案就是「攝影 / 記者專業」,即是一種凌駕於個人情感、信仰、種族、政治取態、經濟情況的權利與義務。就好像醫生必須不分敵我地醫治病人,就算他是連環殺人犯,在手術台上是一視同仁的。

沒錯,攝影師也是人,絕對會有個人感情,但是專業的意義,不單避免了人類自比為上帝般的「未審先判」(畢竟沒有經過法律程序,任何人的所謂執法即為行私刑),也保護了自己不受事件所捲入而妨害工作,就像戰場裏 (理論上) 士兵是不會殺醫護人士和記者的。這就是權利與義務。

這位攝影師能夠站在最前線的現場,不受警察干擾而執行拍攝工作,是因為她擁有記者 / 攝影師的身份,這種權利伴隨的義務,就是她也不應該干涉現場實況,無論是協助逃亡或妨礙逃亡,否則,整個社會的信任機制就會受破壞。記者會隨時妨礙警察的話,那麼警察亦有理由去妨礙記者,以使出更多不能見光的手段,這並不是公眾對於第四權 (傳媒) 的合理期望。

cover

所謂「專業」「職業道德」是經過多年來人們反覆論證、實驗而得到的成果,每個人各按其職,就可以避免更大的不幸或最壞的結果。當然,亦有個別例子,是攝影師選擇先救人後拍照,然後得了人道主義獎,這些偶發的事件,也在不斷調節我們有關「專業」的概念,畢竟這個世界並不完美,沒有一種程序能讓所有事都獲得最大效益。而以今時今日的標準,從宏觀的角度看,無論絆倒的是誰,這位攝影師都是違反整個社會的信任架構,所以最後被解僱亦是合情合理。

如果她真的很討厭「外來者」,甚至超過了當攝影師的專業時,其實她早應辭職,然後加入某些右翼組織之類吧。

延伸閱讀︰電視台攝影師竟故意絆倒逃亡中的敘利亞難民,跌倒者當時還抱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