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淚眼模糊,簡直難以拍照。然而,我畢竟拍了。那是張絕頂浪漫的照片」
(1972,智子與母親Minamata Japan)

今天為大家介紹一位有名的戰地記者及人道攝影師

「我懷疑任何完美的存在,往往知其不可而為,寧取此種壯麗的失敗,摒棄安穩而平庸的成功。我拍的照片充其量只有微不足道的力量,但我願透過它們來建議、批判和啟迪,並透過它們盡量付出同情的了解。」(尤金史密斯1958)

上面這段話,讓我們看到尤金史密斯(W. Eugene Smith)的創作觀點以及對自己影像的自謙,一個報導攝影的影像,到底是一瞬間的激情還是具批判性的同情?譁眾取寵與深刻動人的界線何在?看了尤金史密斯的影像之後我想會得到答案。

「岩石下發現的這個嬰兒,頭被壓得扁扁的,眼睛上面滿是一灘灘的膿。不幸的是,他仍活著。我們希望他死去。」(1944年塞班島)

「不論生前是英雄或是懦夫,他的一條命給國家用完了,就得投入大海。簡短的幾句話,『噗通』一聲,戰爭便又繼續下去」(1943年)

1942年,20出頭的年輕攝影師尤金史密斯,從堪薩斯州維琪塔市的一個小夥子搖身一變成為戰地記者,沒有入伍的原因,是因為1942年因為製作模擬戰爭照片專輯時,炸藥意外爆炸讓尤金受傷,聽力減弱而且腦震盪。這樣的轉折讓尤金追隨美軍進行13次大小戰役,記錄了許多令人動容的戰地影像。

硫磺島

生存、死亡、暴力、救贖等等的觀點在尤金史密斯的影像中展現出來,一幅幅寫實的戰地紀實就這樣呈現在世人的眼前。無關美醜,也無關技術,這一個極端事件的真實影像本身就帶有強大的批判性。面對戰爭的暴力,我想不會有人去討論暴力美學,面對這樣的死與生,我想也已經超越宗教與道德的討論範疇,當下的現實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濃縮在影像裡。半世紀後我們看到這些戰地影像,還是可以感受到戰爭的殘酷與無情。

1945年尤金史密斯在硫磺島被砲火擊中,傷勢十分嚴重,直到1946年仍然受傷勢折磨:「可是,這一天,我決心反擊這兩年的沉寂。就在這一天,負傷後的我首次嘗試要照相機再度聽命我,我強迫自己的身體去駕馭相機;同時,也試著命令自己的創造靈魂停止它的放逐流浪。」

「照片中的是我的小孩,那一天,我拍的極吃力,我並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再拍照」(1946)

經過戰爭的殘酷洗禮,曾經接近死亡的尤金史密斯在祈求自己還能拍照的心情中竟然得到另一種平和與溫暖,在影像誕生那一刻,尤金史密斯的攝影生命獲得重生,來自天堂的微光重新點燃了他的攝影生涯。重回LIFE雜誌的八年間(1947-1954),是尤金史密斯的報導攝影高峰期,有非常多膾炙人口的專題。

1951年的助產士(midwife)是十分著名的專題之一,尤金史密斯直接進助產士學校想當助產士,還問了指導護士願不願意忍受他六個星期的學習。在這樣的親身融入之後,他挑選了一位黑人助產士:「在內心深處,我擱著一件事,那就是美國的種族問題。我就挑上黑人助產士作為拍攝對象,在這之前任何一本美國雜誌都未出現過以黑人為主題的重要專輯。」

(midwife 1951)

從死亡陰影中重新出發的尤金史密斯並沒有因為戰爭的洗禮而對人失望。選擇爭議性比較大的黑人助產士作為拍攝主題展現了他做為一位報導攝影師的使命感。

從戰爭中表現戰士的無助與無奈,到走出黑暗面向微光的孩子,到平靜卻又堅毅的黑人助產士。尤金史密斯表現了一種人性的壓抑,不像其他報導攝影家以取得誇張的瞬間為標準,尤金史密斯的影像有種無迷思的實際,這是令人動容卻又不忍心的現實描寫。

1954年的「慈悲先生」是拍攝史懷哲的專題,這位慈悲先生的拍攝過程並沒有尤金史密斯想像的容易:「我最初知道史懷哲是由於他的音樂,我還看過幾本他寫的書。我當真以為不難和他建立起融洽的關係,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我到那裡之後,發現與我期望見到的有很大的出入。」(按下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