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只是一個潮流,我們不會立足於香港十年之久」寫這篇文章前,先想起這句Lomography在尖沙咀開分店時,某位高層所說的。Lomo公司、文化當然只是菲林攝影的一部份,但近幾年,卻與菲林攝影的生死,連上了重要關係。

另一件想起的事情,是年初柯達申請破產保護後,曾經發聲明「只要一天有人用菲林,他們都會繼續生產」不久,卻把全線的Elite Chrome及Ektachrome幻燈片全線停產,收到消息後,一邊廂立即多買三款正片以抗可預見的炒風,另一邊廂在心裡矛盾,是否把在EB3停產時,已經在網絡呼籲過的一人一信行動再辦一次。

矛盾的,可能是明知柯達的企業思維老化,可能是明知一般消費者的行動,改變不了停產的結局。我深知這次停產,並不如過住Kodachrome因為E-6流行,K-14沖印程序問題而停產,或者從前菲林例牌會在某段時期後更新產品的性質,而是一個菲林攝影前景的警號。
不論是正沖還是負沖,幻燈片在全球仍有一定數量的使用者。我擔心的,是只剩下富士生產幻燈片後,加價、使用者減少、再加價這個結構問題再度加劇,加速菲林攝影的衰退。最後我選擇把行動再辦一次,花更多精神、時間,把行動在更多的地區、語言、平台傳開 去,讓更多底片愛好者知悉和參與。

後來在香港柯達總部的會面,是我預期以外的事,特別以一個普通菲林用家。會面跟預期般無甚驚喜,我提出未來柯達在菲林市場的看法,改變消極面對菲林市場萎縮的態度,產品線重整代替全面停產的可行性,以及競爭對手的市場策略。對方以Nokia PureView 808進入話題,重申這次正片停產是基本的Demand/Supply問題,但也表示柯達會繼續菲林生產業務,不會出售生產線。只希望這次見面或多或少,為柯達的商業決定,帶來些許改變。


MEMO「菲林不死」訪問

柯達高層主動約見是意外,成為免費雜誌【Memo】第一期主題的被訪者也是意外,拍底片偶然漏光、走光都是意外。近一兩年開始問自己,為何在數碼攝影的大優勢下,還堅持走在菲林攝影道上。這刻我的答案,會是「夠人性化」吧。


我們用不同的菲林相機,自身的技巧不同也好,都總有較大機會於到各種意外,不論是漏光、走光、過曝、曝光不足、上片鬆脫、斷片、疊片等因素。很多時候,我們不到沖印出來,也不知道出來的結果如。有時候照片不太好,沒法回頭「補飛」了 ,但我們會細心思考不成功的原因,改善下一筒的拍;每筒張數有限,成本有陽便無法盡情拍攝,卻讓我們投放更多專注力到每一張照片,不會看似好的就保留,看似不美就快快刪除;不能快速知道結果,卻會十分享受拍攝的過程。我們的情感有不同的程度,非單一形容詞可以完整形容,菲林本身感光的也不是單一平面,再薄也有厚度,數碼相片缺少菲林相片的立體感,就是這個原因。

菲林攝影很多的因素,都可以跟人生的道路類比,在這條道路上走了幾年,總算清楚一點,說出數碼攝影與菲林攝影的分別。這大概是不少走在這條道上,說不出的原因吧。

底片攝影回歸,大概是我們對於新科技的習慣後,可能是越來越多人反思、尋找的攝影本質,形成的現象吧。我不希望精品化是保住底片攝影的唯一方法。Kodak EB3(Elite Chrome 100)還在時,吸引了很多入門者試拍正片,Lomo愛好者也愛其負沖的發色而維持使用。沒了價格入門的產品,就少了吸引新手進場的門路,對我們在拍菲林的,或者生產菲林的,都不是好事。Lomography可以逆市而生,富士仍可保持一定產品線,歐洲的黑白底片生產商也繼續存在,我信相柯達只要願意改變思維與策略,破產保護其過後,在菲林市場會另有一片藍天。

便利讓我們快,但也會讓我們懶隋。走在菲林攝影道路,有再多的煩惱與限制,卻會讓你更加懂得思考、觀察、享受。如果讀這篇文章的你,只在用數碼相機、甚至手機的話,回來吧!不用兩選其一的,數位感光元件、菲林都各有其用途,但你沒有保持用菲林攝影的話,你不會真正懂得攝影這回事。

作者:Christopher C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