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 Chris Arnade 的長時間紀實作品「Faces of Addiction」，拍攝的是在紐約名叫 Hunts Point 的貧民區居民，那裏充斥罪犯、妓女、精神病患和吸毒者，此作品非常著名，在 Flickr 上已有超過 130 萬瀏覽次，上圖是其中一幅名為「“Got to get $300 by tomorrow”」，此系列我們過往亦曾深入介紹過。但是，這個作品卻被批評嚴重違反紀實攝影的倫理，因為攝影師付錢給拍攝對象。

來自 Bronx Documentary Center 的展覽「Altered Images」，展示 150 年以來，世界上出現過的著名虛假紀實攝影作品，一些是家傳戶曉的經典照片，亦有部份是相當近代的創作，而其中一幅作品，就是上述的 Faces of Addiction。

根據有關批評，攝影師已承認自己經常付錢予拍攝對象，而這種做法，尤其是拍攝癮君子，會嚴重破壞「自願真誠」提供資訊的狀態，如攝影師自己所述，這已經變成互相利用的關係︰「We use each other. I use them for photos, and they use me. Sometimes for $10 or a ride, and to tell their story」。

批評更指攝影師拍攝性工作者，而她們因為毒癮、精神問題、情緒困擾等，藉利益拍下這些坦露胸脯或其他照片，然後放到 Flickr 讓公眾瀏覽，已然違反倫理及道德。

(作品 Saturday Night Love)

至於攝影師本身，亦有作詳細的回應，總括幾點如下︰

1) 他不是受聘於任何報章，這完全是私人攝影企劃，他真正關心的，是他與這些對象之間的關係，及他們的生活。

2) 當事人並非受攝影師指示擺拍，而是她自願做出這種行為，一種表達自己為了錢，甚麼都願意做的扭曲價值觀。

3) 他與其他試圖欺騙別人的作品不同，他沒有隱瞞任何拍攝過程、故事及動機。

4) 上述批評，其實暗示了一種媒體常見，習慣塑造的吸毒者又絕望、又愚蠢、又懶惰的形象，以為他們對自己被拍攝並公開的事，會如此無知。

(作品︰Takeesha: Bronx)

你心目中的紀實攝影，可以接受攝影師付錢給拍攝對象嗎？這是一個非常爭議的話題，無可否認，如果拍攝者與被拍者之間變成利益關係，那麼人們就有可能為了金錢，而製造出虛假、誇張、煽動的故事；但是，當攝影師親眼見到對象身處水深火熱，而他又剛好有能力的話，不施援手是合理的事嗎？例如曾有人批評，一名攝影師沒有拯救一個 2 歲女孩。

話說回來，根據展覽「Altered Images」的定義，會進入這個虛假紀實攝影作品的名單，主要來自三個問題︰

(一) 擺拍

除非是人像作品，否則不應要求對象作出改變現實 / 事件的行為，亦不應該付錢給對方，否則會改變資訊蒐集的本質，破壞獲得真相的能力。

(二) 改圖

不論是黑房或數碼後製，目的只用於準確表現場景的實況，例如增加亮度，但絕不能增刪物件。

(三) 杜撰

照片的背景故事，是與影像同等重要的，無論是歷史角度，或觀眾角度來看，都是不容虛報。

至於今次涉及的作品，大家可以看「吸毒者的面孔與他們的故事」 了解更多，相當深刻的作品。

延伸閱讀︰

為甚麼攝影師不去「拯救」這個 2 歲女孩？

選擇先救人的攝影師，獲頒人道主義獎

攝影道德 “To be, or not to be”

Source: Altered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