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不管做什麼,眼睛所見和心靈間一定存有某種關係聯繫著……閉著眼睛看見內在,張開眼睛看外在的世界。」Henri Cartier-Bresson

GREECE. Cyclades. Island of Siphnos. 1961.

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1908-2008)被譽為20世紀最重要的攝影家之一。他最影響後世攝影師的,是他的「決定性瞬間」(The decisive moment)攝影理論。

FRANCE. Alpes-Maritimes. Vence. February 1944. French painter Henri MATISSE at his home, villa “Le Rêve”.

攝影於布列松有如速寫之於畫家,只不過他的工具是相機而非素描本。布列松的攝影中心概念是「決定性的瞬間」。他曾說:「攝影,照我的想法,就是繪畫速寫,憑直覺完成,不容修改。若非改不可,那只好等下一張再改了。生命是隨時在變的,有時景象一消失,你就無能為力了。你不要求別人:『噢,拜託再笑一次,把剛剛的姿勢再擺一遍。』生命只有一次,是永遠的,而且不斷在翻新。」


JAPAN. Tokyo. A farewell service for the late actor Danjuro held on November 13th 1965 at the Aoyama Funeral Hall (according to Shinto rites). 1965.

所以他的相片中出現的皆是一個動感的狀態或是一幕只能存在於某一時刻的景象。而為了拍到那最經典的一幕,布列松結合了「看」、「等」、「心」三要件。


Behind Gare St. Lazare (1932 )

相機在他的手中已經成為他眼睛和頭腦的延伸,他只拍黑白照,只使用自然光線且不裁切照片,對他認為裁切照片等同是「承認創造性觀察的失敗」。他的照片沒有一張是意外拍到的,但每張看卻都是再意外不過。捕捉一個場景時,布列松扮演的是狩獵者的角色,像隻擁有銳利雙眼的鷹,棲息於高崖上耐心地等待獵物,當時機來臨之時,立即以完美的姿態迅速地捕捉獵物。

布列松的照片有兩種,一種是新聞和報導攝影,他曾經拍攝過西班牙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曾是法國軍隊影片單位的下士。當他進行新聞和報導攝影時,他採取的是寫實的手法,注重事實的呈現,而非呈現整體平衡的瞬間。另一種是瞬間影像的捕捉,在他此類的照片中往往呈現出有如精心設計過的構圖。照片中的人、事、物和時間都是配合得那麼恰到好處,把原本或許只是普通的景象透過瞬間的巧妙結合形成了一個充滿新奇、故事性的畫面。此時,布列松就好比一個作者,把相機當作他的筆,寫出一則又一則令人驚奇不已的短篇故事。

一階接著一階旋轉而下的階梯,一步步地,將觀者的視線帶到即將出場的人物身上,透過與鐵欄杆相互連成一直線的腳踏車及騎士的姿態,上下坡轉彎的街道轉角,照片畫面形成了似音樂節奏般起伏的動態畫面。時間,地點,人物決定了這一瞬間的奇妙。然而,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照片中的主角是誰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必需剛好騎在那台腳踏車上。因為照片中的人、腳踏車、樓梯和街角要結合在一起才有意義,若是我們把其中的一個因素拿掉,那麼它所形成的故事性將會崩塌,且平凡不已。布列松的偉大之處正在於他能夠發現這巧妙的瞬間,且把它捕捉下來,使得極為平常的街景變成充滿詩意的畫面。他的作品不像許多攝影家具有特殊的涵義,它有的只是趣味而已,他單存地以第三者的角色去記錄下一個新穎的畫面,讓觀者自行想像照片裡面正在進行的故事。


Calle Cuauhtemoctzin, Mexico City

他喜歡捕捉平凡百姓的面容與生活,但是自己卻不喜歡被拍,也不喜歡接受訪問,他的喪禮也僅邀了50位親友參加。生命中的最後25他幾乎已經不拍照,於法國南部的家中專心於自己的初衷—繪畫;多半是鉛筆或碳筆素描,但他的Leica相機卻從不離身。布列松的一生為人們留下了700萬張照片,此數量驚人的作品中包含了大多數為世人所知的傑作。

布列松作品集